【喻黄】我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（十）
#这两天要考物化，所以这大概是考前最后一更啦。还有一部分存稿，等考完整理一下再放出来，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追更！我们七月第一天再见！
第二天一早要出复检结果，喻文州早早就醒了，跑去医院食堂打了豆浆油条。趁豆浆还腾着热气，就拎回病房守着黄少天，一边吃一边复盘。
这是训期匹配结束后，喻文州第一次连接不到自己哨兵的精神网。而且这次不行，不是文件传输失败的不行，而是搜寻传输终端失败，电脑自己卡机还蓝屏，非得重启不可的那种不行。
喻文州下意识的攥紧手，油纸袋里的油条渗了油，在手上印出一朵油花。他自觉有点失态，两三口嚼完油条，把纸袋折成小方块，顺手塞进床头的垃圾桶里。
黄少天这一觉偏睡得沉，自己的向导守在旁边，短时间也没什么调令，没有早醒的道理。等他好觉睡醒，喻文州面对透光的窗口，正借了床上桌翻着战况。坐在小马扎上，背还挺的板直，好像下一秒就有人来查他的军容军纪。
于是黄少天伸了个出声的懒腰，好暴露出自己醒了。嚎完又有点脸红，好像恢复的太快了，不怎么衬喻文州小心翼翼的陪护。
好在黄少天这人从来张扬，这一个伸出狼叫的懒腰，喻文州权当他打招呼。
入夏的X市白天升温快，还没到正午，就已经氤氲出闷热的势头。黄少天哑着久不讲话的嗓子，舌头和上颚有点粘连，冲那个挺直的背影喊：“文州，我收拾下去复检了啊，等我回来一起去吃午饭。”
“别急着走，桌上有带回来的早饭，”喻文州回头，冲他招招手，“不用空腹，热点吃了再去。”
黄少天翻身下床，口齿恢复过来灵活，语速就顺势快起来，“哎不用了让人等久了多不好，估计也没什么，挺快就能回来！话说老城区那条小吃街味儿正，回来没什么事就一块去呗？”
那边传来一声闷闷的好，黄少天洗漱好用手理了理乱毛，就随意夹着病历本转诊单，开门大步走出来。
他这一关门，隔壁也冒出个头。小孩揉揉眼睛两步扑过来，胳膊勾着他脖子，八爪鱼一样挂在他身上。
后面郑轩刚刚睡醒，赶紧凑上来薅他，“小卢快下来！黄少刚下床，别闹他了。”
徐景熙也站在门口伸懒腰，之前他们几个在病房外面守着黄少天，整夜整夜的不着床。昨天晚上黄少天醒了，暂时又不放他们探望，这才叠罗汉一样堆在一起，好好补了一觉。
这时候看到活蹦乱跳的黄少天，心里的担心也自然卸了。宋晓这才想起来问他，“队长还在忙吗，之前上面下的纸质文件，黄少你回去的时候带过去吧。”
黄少天顺手接过来，和病历本叠在一摞，重新夹回胳膊肘底下，肌肉僵硬的冲他们笑笑，转身去复检。要去的科室在隔壁楼上，他站进上行的电梯，无意中盯着手里的档案袋发呆。
“我们得出的结论是，经过超负荷的单兵作战，以及高强度精神对抗，您和向导不稳定的精神联结暂时脱落了，不过我们会尽快安排治疗方案，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……黄副队，您在听吗？”
黄少天配合的接过病历单，长期扣动扳机的手转动着一支笔，让对面的主治医生疑心这支笔是否会射出子弹来。
走廊上徘徊的脚步声越来越急，大战过后伤员骤增，住院部的空闲时间实在有限。
啪的一声。那支随时像要走火的签字笔被他摁在桌面上。
“那个先不急，”黄少天站起来，阴影向医生压过来，“有别的事，要麻烦医生解释了。”
医生跟着他的目光，看到了自己档案架上，没来得及收好的牛皮纸袋。联盟的羽翼钢印根根分明，一次性胶封着联盟的最高机密，无论如何，都不应该出现在战队医院一个不起眼的档案架上。
喻文州从画面中抽离出来，合上平板设备。双方冲突的时候时间紧迫，收集到的画面太少，根本不足以完成一次战术分析。
不过比起这次复盘，叶修发来的档案更需要他分神去看。
那天回总部述职，叶修在走廊里拦住他，鬼鬼祟祟把他拉到楼下超市里。喻文州不好问他什么事，但知道总不是喊他买薯片的，就由着他拉到一排货架后面。
他们站在零食区，面对着一货架的话梅花生瓜子仁，天花板角的电子眼左右活动一番，把视线投向他们。叶修不动声色的拿起一袋小炒花生，塞到喻文州手里，说了见面的第一句话。
“文州，这是第一包。”
接着是一袋果脯，没什么特殊的，包装袋上心怡的商标印的格外大，这是第二包。
都什么年代了，还有商家这么起名字，喻文州腹诽道。随即他意识到，叶修恐怕受到了监视，连精神网传信这种方式，都很难做到。
他面色如常的接过来，随手放在购物篮里。墙上的电子眼停了一会，随着他们走远，咕噜噜的转回原处。
所以那天叶修鬼鬼祟祟传递给他的消息，正是让他提防联盟。而联盟近期下发的重要文件，算起来只有一份，昨天就该到了。
他揉揉太阳穴，尽可能放松的思考对策。根据冯主席给的暗示，加上之前那批被刻意模糊的服药档案，喻文州已经大概猜得到，上面想要拿谁开刀。
只是这刀悬而未决，此刻就明晃晃的挂在整个联盟头顶。他作为少数瞥见刀光的，就有义务在刀落下之前，推开不知情的战友。
黄少天是下午回来的。他一推开门，带进来一股热浪，大大咧咧的坐在床沿上，伸长胳膊把一份文件递给喻文州。
“上面发下来的，宋晓让我捎给你，你要不要看看？”
喻文州接过来，瞥了一眼完好的胶封，当着他的面拆开。档案袋里打头的是联盟的白皮文件，说到要下发一批神经类激素，作为辅助多端口训练的物资，过两天就到各战队。
这种习以为常的通知，黄少天自然没什么好奇的，看了一眼就没兴趣了。他拧过头翘着二郎腿，在终端上打开地图，规划着去小吃街的导航。喻文州坐在他背面，保持着拿文件袋的动作，两指在内封轻轻一扣，果不其然，扣下来一张衬纸。
冯主席有意把那次事故彻查到底，这次回总部又有了新的收获。喻文州指腹抚摸过那张纸，无声的蹭掉上面的纸灰，透着光扫出一份名单。
只看前几个人他就明白，这是那次鲜为人知的药物研究，冯主席已经暗地里确定了参与人员和战队。喻文州逐字逐句的蹭下去，直到在某一行摸到一个熟悉的名字，魏琛。
再往后是服役战队，蓝雨，第二期。
那是联盟不为人知的起步期，服役的哨兵现在多半已经退役。
经历过黄金一代的联盟像是输入了新鲜血液，而那些不可告人的研究成果，随着一次换血，彻底的销声匿迹。
喻文州看着黄少天转动着路线投影的背影，暗暗松了口气，不动声色的把名单和文件一起塞回了档案袋。
只是他没有看到的是，黄少天的终端界面虽然投影着导航，甚至像模像样的模拟在经过老城区的交通拥堵，角落里却运行着一个传输程序，无数字符流飞速从屏幕上略过。
那是一份激素成份分析结果，从联盟本部直接下发，本应该躺在虚空战地医院，某间诊室的档案架上。